这是一个藏在甲级商厦和地王缝隙之中的另类商场——环球商场(World-Wide House),生存36年之久,却始终隔绝于华人社群。它就在中环地铁站B出口的上盖,不过入口隐藏在一片不透明幕墙后面。大厦其实楼高27层,四楼以上,是屡创地价新高的写字楼,三楼及以下,是每一个菲佣都会知道的“小马尼拉”,消费水平低廉,满足菲佣一切需求。
过去36年,赴港打工的菲律宾人由不足两万增长到今天的18万,也养活了环球大厦的224间店铺。这个店铺总数超过了一座天桥之隔的遮打大厦、历山大厦、置地广场和太子大厦全部店铺的总和,而224间店铺,又养活了几代开店谋生、做店员打工的菲律宾人和香港人。
三楼的 Victory Jewelry 永成珠宝公司是环球大厦最老的店铺之一,已有32历史。店主是菲律宾华侨,今年已经71岁的丁建钊。名为珠宝公司,但这间店早在90年代就已不做珠宝生意,只因当年丁建钊卖K金起家,保留招牌至今。店铺有一件特色产品,是由丁建钊独家代理出版的菲律宾爱情小说,3元租一星期。这也是环球大厦少见的有关公坐镇的店铺。
三楼的 PEYA Travel 就在 Mang Ambo’s 小食店斜对面,是一间主要售卖往返菲律宾机票的旅行社。11年前,菲律宾中产 Yanyan 被公司派到香港培训,期间遇到拿香港工作签证的澳大利亚丈夫。两人闪婚后,她进入环球大厦工作、创业,如今店里八成客人是菲佣,一天有150-300张订单,是环球大厦最成功的年轻商人。
三楼的 Mang Ambo’s 小食店,是环球大厦最有历史的菲律宾小食店。店主 Ramaliel Soabas 的父亲早年曾在湾仔酒吧做驻店歌手,回国后生下他。1988年,他和在港做菲佣的女友结婚,6年之后自己也来到香港,1998进入环球大厦开餐厅,至今每天凌晨起床准备食材。店铺的紫色鸡蛋是“菲律宾咸蛋”,味道比中式咸蛋要淡,涂上紫色是为了与普通鸡蛋区分。
三楼的 Super Ace Cargo 是一间货运店,是环球大厦几十间货运店中的一个。店长 Helen 在1992年来到香港,做了三年菲佣后与尼泊尔丈夫结婚,转型到环球大厦做货运管理,一做就是20年。环球大厦几乎所有货运店都按纸箱数量收费,费用从160元到1500元不等,若寄到菲律宾最南的棉兰老岛,一个月可达。
三楼另一侧的 My Phone PTI 是环球大厦生意最兴旺的手机店。店长 Khan Waqas 是在巴基斯坦出生的菲律宾人,几年前进入环球大厦。针对菲佣的手机价格便宜,从300元到3000元都有,日韩品牌较多,最特别的是,可以无抵押、不须担保人,在半年内分期付款。一款二手的韩国智能手机是店里最热销的产品。
二楼的 Wilmon HK Ltd 是一间汇钱店,1998年开业,店主夫妇是一对祖籍福建的菲律宾华侨。店长菲律宾人 Maribel 从2004年开始跟随店主夫妇来到环球大厦,一直工作至今,从销售员做到主管,两个儿子如今都就读香港名校,粤语比她好。繁忙的星期天,她一天需要接待400-500个菲佣给家乡汇钱,汇款一小时内就能到账。
三楼的玩具店的主人 Raymond 是环球大厦少见的土生土长香港人。9年前,他因店租便宜而进入环球大厦,自学菲律宾语,起初卖过衣服,但因竞争太大而转型卖玩具。环球大厦只有三间玩具铺,针对要寄东西给孩子的菲佣,售卖便宜的洋娃娃、机器人、模型车、模型手枪,一个菲律宾版芭比娃娃的售价在100元以下。
环球大厦唯一一间位于地面的店铺,就是菲律宾华侨丁建钊的 Victory 东南亚食品公司,目前由他的二女儿经营。这间超市从菲律宾进口各式辣酱、腌制的小鱼、蔬菜罐头、菲律宾咸蛋、菲律宾啤酒、饼干、公仔面、菲律宾叉烧包、蒜味花生,还有丁家独家代理的菲律宾椰汁,总共有6000多种货物。
二楼的 Anna Wedding shop 是环球大厦唯一一间婚纱店。店主是一对香港夫妇,不少菲佣前来改衣服,或是订制礼服、婚纱,用来做周日的表演、选美等。一件带珠片的抹胸白色婚纱裙卖600元,没珠片的V领白色婚纱裙则卖300元。玻璃门背面贴满了各种礼服款式的照片,缝制一件礼服需要一个月。
二楼的 Alteration 服装店,由菲律宾女商人 Len Santiago 和丈夫共同经营。店外售卖便宜的T恤,10元到15元就能买一件,店内则有大量牛仔裤,59元、69元,若大小不合适,还可以即场改衣。店里柜子中有至少15种颜色的纺线。